墨月冰痕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别草我家1不然我报警了。

《花落去酒》引-1

*梦间集,屠倚。

*私设如山,原创人物。

*黑化屠龙注意。

*向来只顾爽,哪管填不填。

【引】

万仞白云端,经春雪未残。

峨嵋山巅常年积雪,不近人间烟火。高岭峭壁,万丈深渊,只有倔强的云松敢在这刻薄的石崖上肆意放纵根须盘踞岩壁拼命立足,也是高处不胜寒,凛凛风中屹立着的墨绿丛冠,往往成了天涯边上的仙鹤绝好的落脚点。

那位剑客在山巅清修多年,门中弟子都知道此处算是峨嵋派的一处禁地。多年前掌门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上去打扰他,却也留下了一句剑客不得出山的话。

这到底是禁地,还是禁足。门中弟子想不明白,也不敢细想。在他们的记忆里,似乎掌门下令之前这位剑客就已经在山上许多年了。每个月门中弟子都会往山上运一些补给,都是些粗粮和茶叶,想来山上的人也习惯这种清苦的日子,多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唯有这些消耗的补给能够稍微证实一下弟子们心中对这位神秘剑客的存疑。

剑客,必有配剑。峨嵋派中向来闻名于世的只有一把剑,便是倚天。

只是自从上一次无剑与木剑的终焉一战,此剑便绝迹于江湖多年。有人说此剑已折叹之惋之,也有人说其中的剑灵回了峨嵋,众说纷纭,却到底没有人再见过倚天剑了。

五剑之境就此沉寂,似乎一切恩怨都随着剑冢中无剑木剑二人的封印悄然埋葬。两大基石的力量互相克制,余下三剑秉承无剑的遗志,各自退隐,于茫茫凡尘中守望着这个被创造的世界。

那是整个江湖时至今日不可再现的传说,也曾经是豪杰并起的时代,光芒璀璨不可直视。如今的武林更像是沙漠中的一眼泉,在荒芜中默默积蓄着重生的力量,黄沙吞噬不了生命的湿润,浅浅的一牙月里也有摆尾的鱼苗。

直到这尾鱼跳出水面打了个漂花,人们才迟钝地意识到什么。

那把藏在峨嵋山巅的剑,多年后还是出鞘了。

山腰上的铜铃被接连拉响的时候正是深冬清晨,林深雾重寒气刺骨,弟子们在睡梦中恍惚惊醒,三三两两穿上衣物以为是山上的野兽冲破了陷阱要闯下来,几位年纪稍老的师长们却想起来这不是一般的铜铃声,而是布在山巅方圆十里内的阵法警戒。

这么一想,登时在朔九寒冬中又惊出一身冷汗。不多时峨嵋派的弟子们便举着火把结队在山下摆阵防御,天还没亮,又看不真切,不知从山上下来的是什么东西,彼此面面相觑,正打算要不就此回去,却听见一声掌门人到的传令,只得在原地站成呵气凝霜的木头桩子。

静默中伫立的众人与火光似乎融为一体,直到那位鹤发童颜的掌门人无声无息地走到山脚下,一路上弟子们有序退让,如追随光源的萤火,望着她的背影在那条山间小路上停下。

林中雾气笼罩着这条路,白茫茫黑幽幽,看得人心中虚茫,却无半分峨嵋仙境的秀丽之感。掌门人伸手从弟子手中拿过一支火把,独自登上前去,没走两步路,便照到了雾气蒙蒙后的一个身影。

晦暗不明之中鬼神犹存,弟子们吓得不轻,立刻便摆开了剑势严阵以待,实则握剑的手都有几分吓破胆的战栗。掌门人似乎早就意料到了这个身影,充耳不闻身后弟子们的急切呼唤,只是举着火把又上前了几步,驱开那影子前的雾气。

火光忽明忽暗,在清晨寒风中好歹没灭。掌门人的吐纳缓而轻,口中呵气细如烟渺,全然不似其他人呼出一团团白雾,挡了视线。

她举高了手中的火把,忽而火焰一闪,竟是那雾中的影子突然猛地刮起阵风。掌门人此刻脸上才略显出些讶然,谨慎退了两步,看见雾后那影子颇为古怪,忽张忽收,像是什么鸟在挥动翅膀。

——鸟?

掌门人想到这一点时雾后的影子终于显露出来,她眼中的火光里模糊勾勒出一个男人的模样,手中执剑垂侧,身形挺拔白发素颜,眉骨鼻梁被焰苗舔舐出深刻的阴影,一双金色的眸子埋在纤密的眼睫下,微抬起,目光便似穿云一箭透入自己眼中,明锐而不可直视。

他的肩上停留着一只猛禽,白翎勾嘴,铁爪阔羽,那双眼睛竟也是逼人心魄的金色。能飞越峨嵋山巅的奇鸟当然不仅浪迹天涯的仙鹤,西域千山上的雄鹰也是毫不逊色。

掌门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肩头上的那只鹰。

“你说过你不会再离开峨嵋,亦不会再过问外事。”

来者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未曾置词。

“此番破禁,又带着明教信使,却是为何。”

峨嵋派掌门清声悦耳,听来是豆蔻少女,然声中威严十足,却又不是少女能驾驭的尊贵。她望着眼前的人,沉默片刻,等不到对方回答,目光一瞥他手中的剑,眼中流露出些许怆然。

“你不回我,也罢。”掌门人看着他的剑,低声问道:“可你告诉我,你的剑还能拔出来吗?”

“能。”

一语答毕,却是掌门人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他平静地接下掌门人的注视,执剑的手缓缓抬到她面前。

“你可以试试。”

掌门人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剑。上一次她亲眼看着这把剑上山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不是峨嵋掌门,甚至还……不曾有资格站在他面前。

她混乱地回想着,下意识缓缓伸手握紧剑柄,一寸寸地将三尺青锋抽离月白剑鞘。冰蓝的手柄不知是何材料打造,握之合手,凉意激掌而不至于蓄汗,精致雕纹回聚成月圆,轻薄锐利的剑身犹如月芒蔓延而出,拔出几寸便已清晰倒映出摇晃火光,明明如镜。

掌门人拔出了那么几寸就停下了,沉默片刻后猛地将剑推回鞘中,再抬头看他时却眉关紧锁,眼中隐隐似有泪光。

“……一定要离开峨嵋?”

“是。”

“去往何处?”

“剑冢。”

“何处可寻?”

“……”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掌门一眼,微叹了口气。

“不必寻。”

“……好一个不必寻。”

掌门人终是长长呼出一口气,团团雾气从她唇边散出,可见她调息按捺之久。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眼中亦是犀利锐意,方才泪光似乎只是错觉。

“你若下山,便是破关违禁。从此,峨嵋派中再无你立足之地——这也是你当年立誓。”

“是。”

“当真不悔?”

“不悔。”

掌门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唇齿开合数次,终于低声开口道。

“峨嵋派掌门行芷……恭送倚天剑尊。”

说完,她转身便离开,偏偏将火把扔掉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身后的弟子们皆是惊得大气都不敢出,唯有给掌门让路,又纷纷抬头望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和他手中的剑。

片刻后,不知是谁先跪下了,所有的弟子都如同浪潮般俯首对他行礼,单手举着火把,明明焰光映照着每一个人的面容,眸中锐亮,众口一词——

“峨嵋派弟子,恭送倚天剑尊!”

空谷回响,其音诚诚。

他没有回答,也没什么好答的,不过轻声叹口气,在心中道一声珍重。

【壹】

杨花落尽子规啼。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从山中破关出来后便一骑绝尘直奔剑冢。日行千里的灵驹似乎通晓他的心意,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千山万水朝身后奔涌,恍若一隙错身而过,日月却轮转了好几个来回。

直到他路过襄阳城外,猛地拽住缰绳,马儿嘶鸣抬起前蹄稳住身形后打了个喷嚏,跺着小碎步慢悠悠地停了下来,低头去啃城墙边上裹着冰雪的野草。

自他下山以来,时令推移,不知不觉竟已入春,残雪消融,沉睡了整整一个冬季的生灵们终于复苏,显出些勃勃生机。襄阳城仍是交通行商重地,城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们交谈的声音琐碎嘈杂却又温暖,风中飘扬着城中杨树落下的杨花,一絮接一絮轻柔地落下来,仿佛是午睡后被花猫揉碎的阳光。

他牵着马,沿着城墙慢慢走近,最后站在城门底下仰头注视着高悬的题字。襄阳二字横钩铁划,仍是他记忆中的铮铮风骨,可城墙上砖瓦早已被厚实青苔和各种爬植占了一席之地,绿幽幽地覆盖一大片,一眼看过去,倒找不出当年战火燃烧过的痕迹了。

他最后一次离开襄阳,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上一次无剑与木剑的终焉一战后,双方皆陷入两败俱伤的长眠,但五剑之境的局势早已被这位新生的寻梦之人推算出了大概,即使要再一次沉睡,这回他却可以放心地合上眼睛了。

所有人都按照无剑的设想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牵制着剑境中的各种力量保持平衡,却唯独一人出了意外。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只可惜那场战斗结束后,武林中便没有人再提起过这句话,也没有人去争夺过这个名号。所有人都在用沉默和回避去怀念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豪杰,似乎所有的言语与行动都显得苍白无力。

剑冢那一战,失去的不仅是无剑和木剑。

他站在城门口太久了,几位守城的士兵早就注意到他,想要上前询问,却又慑于他身上的气质和手中的剑,只能面面相觑。

“……终究不在了。”

他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牵着马慢慢地转过身去。在城门外站了这么久,他到底还是没有进城。

就像很多年前另一个人来找他一同回襄阳的时候,他也拒绝了,从此便再也没机会共行一世路。

翻身上马时一片杨花飞过来蹭在他眼睫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拂,不知道怎么却揉进了眼睛里,茫然中指腹上湿润了一些,沿着眼眶流出来,滴落在马儿的鬃毛上。

他恍惚间想起来,以前有人最喜欢抓这东西攒一大堆,再猛地呼一口气吹到自己脸上,然后幸灾乐祸地看自己手忙脚乱躲闪的模样,叉着腰洋洋得意的样子,简直毫无愧疚感。

多少年了,杨花还在。

不愿再想下去,他攥紧手中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机敏的灵驹回应他般长嘶一声,登时迈开蹄子跃了出去。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他此番下山,绝不是为了在这里空怀往事如烟。

—TBC—

大概是会继续写的,但是我这人一向薛定谔的更新。

这篇想试着用双线并行的方法……倚天的回忆与他下山之后的经历交织,去表现他和屠龙之间的牵绊。

屠龙在整篇中只会作为回忆中的一个形象出现,正如本文中所提及的,剑冢一战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他了。可以明确地说屠倚两人结局注定,不得善终。

会借用一些原著梗,也不完全是游戏的背景,甚至还有大量私设……比起以往安排剧情转折,这次更想尝试去挖掘人物内心的情感。所以结局不重要了。

以上,感谢每一位愿意读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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